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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e Project Gutenberg EBook of Hua Yue Hen, by Siou Ren We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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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itle: Hua Yue Hen
Author: Siou Ren Wei
Release Date: April 26, 2008 [EBook #25187]
Language: Chinese
Character set encoding: UTF-8
*** START OF THIS PROJECT GUTENBERG EBOOK HUA YUE HEN ***

第一回
蚍蜉撼樹學究高談 花月留痕稗官獻技

情之所鍾,端在我輩。君臣、父子、兄弟、夫婦、朋友,性也,情字不足以盡之。然自古忠孝節義,有漠然寡情
之人乎?自習俗澆薄,用情不能專一。君臣、父子、兄弟、夫婦、朋友之間,且相率而為偽,何況其他!
乾坤清氣,間留一二情種,上既不能策名於朝,下又不獲食力於家,徒抱一往情深之致,奔走天涯。所聞之事,
皆非其心所願聞,而又不能不聞;所見之人,皆非其心所願見,而又不能不見,惡乎用其情!

請問看官:渠是情種,砉然墜地時,便帶有此一點情根,如今要向何處發泄呢?吟風嘯月,好景難常;玩水遊
山,勞人易倦。萬不得已,而寄其情於名花;萬不得已,而寄其情於時鳥。窗明几淨,得一適情之物,而情注
之;酒闌燈灺,見一多情之人而情更注之。

這段話從那裏說起?因為敝鄉有一學究先生,姓虞,號耕心。聽小子這般說,便咈然道:「人生有情,當用於
正。陶靖節《閑情》一賦,尚貽物議。若舞社歌扇,轉瞬皆非;紅粉青樓,當場即幻。還講甚麼情呢!我們原不
必做理學,但生今之世,做今之人,讀書是為著科名,謀生是為著妻子。你看那一班潦倒名士,有些子聰明,偏
做出怪怪奇奇的事,動人耳根。又做出落落拓拓的樣,搭他架子。更有那放蕩不羈,傲睨一切,偏低首下心作兒

──
女子態,留戀勾欄中人。 你想,他們有幾個梁夫人能識蘄王?有幾個關盼盼能殉尚書?大約此等行樂去處,祇
好逢場作戲,如浮雲在空,今日到這裏,明日到那裏,說說笑笑,都無妨礙。祇不要拖泥帶水,糾纏不清纔好
呢。你說甚麼情種,又是甚麼情根,我便情田也要踏破,何從留點根,留點種呢!」小子笑道:「先生自知甚
明,教人也還踏實,祇是將『情』字徑行抹 !試想:枯木逢春,萌芽便發;生公說法,頑石點頭。無論是何等
樣人,比木石自然不同,如何把人,當個登場傀儡?古人力辨『情』、『淫』二字,如涇渭分明,先生將情田踏
破,情種、情根一齊除個乾淨,先生要行甚麼樂呢?小子不敢說,求先生指教罷!」
學究勃然怒道:「 講甚
話!先王『人情以 田』,這『情』字 竟認作男女私情看
麼為
麼?」小子「嗤」的一笑,道:「先生,你怎的不記得上文有『飲食男女,人之大慾存焉』一呢!大人之
心,其發見最真者,莫如男女分上。故《大學》言誠意,必例之於『好好色』。《孟子》言舜之孝,必驗之於
『慕少艾』。小子南邊人,南邊有個樂部,生用真男,旦用真女,燃椽燭,鋪紅
,演唱《醒妓》、《偷詩》
氍毹
態,比常空中摹擬十倍。今人一生,將真面目藏過副面具套上。外則當場酬酢
則邇室周旋。即使分若君臣子、兄弟若夫朋友祇是此一副面具
換。人心如此,世道如此,可懼可憂!讀書人做秀才時,三分中卻有一分真面目,自登甲科,入仕版,蛇神牛
麇至沓來。」
看官聽著:小子說「今人祇是一副面具」,如何又說出許多面目來喜怒威福十萬副面具祇是一副銅面
也。然生今之世,做今之人,真面目如何行得去呢!你看真面目者其身歷坎坷,不一而足
即如先生說,那一班放蕩不羈之士。渠起先,何不自檢束,讀書想為人,做官想為名
直不曲,眼高不低。坐此文章,不中有司繩尺,言語直觸當事逆鱗。又耕無百畝之田,隱無一椽之宅。俯仰求
人,浮沈終橫遭白眼,坐團青氈。不想尋常歌伎中,風格傾慕之者。淪落繫戀之者,一
終身幸而為比節,膾炙。不幸而為分受讒謗遭挫
折,生離死別,咫尺天涯,賚恨千秋,黃泉相見。三生冤債,雖授首於街。一段癡情,早銷魂於蓬顆。金焦山
下,空傳 鶴鸚鵡洲邊,誰訪玉箭!見者酸鼻,聞者心,俗無轉成笑柄生, 道小子此
一派鬼話,是憑空杜撰的 !
小子尋親臨汾縣姑射山中,以樵蘇五年前春凍初融,小子地。中有一
鐵匣,內藏書數本。其書名《花月痕》,不著作者姓氏,亦不詳年代。

小子披覽,將此中人之。其年夏五旱魃千里,小子奉母避災太原,無生忽悟天授
此書,接濟小子食。因手抄,日攜往茶坊鼓板賺錢百文,負米以歸供老母
書中之是非真假,小子不知道。但聽小子說書的人,也有笑的,也有的,也有歎息的。都說道:「書
韋癡珠秋痕,有真性情。韓荷生、杜采秋李謖如、夫人,有真意氣。即禿僮跛婢

屠戶酒徒、淫如碧桃肇受亦各真面目躍躍紙上。」 可見人心不臧獲亦剝果可珍
道在屠沽本英雄之小老魅焚身雞棲么魔兔脫遭擒鼯鼠善緣技窮之日。猢猻
徒增形穢,又可見天循環,無眾莫結惡。生之日,,即
影亦
小子嘗題:有是必有非,是還是知一心,開卷!今日天氣明,無事。何不
柳巷口,一味涼茶肆小子《花月痕也。
緣起如何,且
第二回
花神廟孤墳同灑淚 蘆溝橋分道各揚鑣
京師繁華靡麗下。獨城東南,有一,上有,名陶然百年前部郎江藻四圍遠眺
數十里城池村落,盡在目前,別有瀟灑出塵之致。亭左近花神廟,綿竹 牆,亦有小亭。亭外孤墳三尺,春時葬
花於此,或傳某校書埋玉之所。那年春闈榜後,朝議 行鴻詞科,因此各道公車,遲留觀望,不盡出都。
此書上回所表韋癡珠,係東越人。自十九歲領 薦後,遊歷大江南北,西登太華,東上泰山。祖士稚氣 激
性情淒惻癡珠兼而有之。文章憎命策既司,上書復傷執政。此番召科,因偕窗友
庶常同寓圓通觀中。託詞病暑士概屏不見。左圖右史,朝
光陰易度,忽忽秋深。 思羈愁,百無聊賴。忽想起陶然亭,地高境曠,可以排拓胸襟。也不招庶常同往,
祇帶,名禿頭僱車,一
遙望殘柳垂絲,寒蘆飄絮,一路倒也夷然。不一會,到了墩前,見有五六輛高鞍車,在廟禿頭已
踏,癡珠便慢慢行上
到花神廟門口迎面走出一人。當頭個美少年,服飾甚都,面若冠玉,脣若塗朱,目光眉彩奕奕動
人。年紀,不十餘歲隨後兩人,有三十許,也自舉止嫻雅前後四個相公跟著,說說笑笑。又有一
個小拜匣癡珠禿頭,那位少,也將癡珠望了,向
癡珠直等那一人,都出了,然後緩步進得門來白雲鎖徑,黃葉堆階便由曲欄走上,見殿壁
淋漓,一筆蘇書,寫了首七律。便道:
瑟瑟傍高城,閑叩禪扉信步行。
,天空一雁比
疏鐘響似驚霜早,地生。
寂寞獨憐荒塚在,埋埋玉總多情!
癡珠看了一道:「這首高華是起先出位少的。」再看落,是「富川荷,也
名。
想,個沙彌從殿。癡珠因前相見,隨問他:「可認得題詩這人?」沙彌道:「這
老爺姓韓,時常來咱們這裏逛上也有他題的詩,卻不宅。」癡珠道:「這首詩好得,是個
才子之對汝師護惜著別塗」沙彌答應了,便隨癡珠邐迤亭來
滿壁琳琅,癡珠因欲讀荷生的先看。忽見左壁七律一首,書「春日捆芝香、綺雲、仙、霞諸
修楔於此。」書「醉筆字,不大笑,便吟道:
煙草舊又向江亭快楔遊。
海琴樽塊壘,春城寫燕許勾留。
如雪牽歸馬湘水連泛白鷗
秋墩上望,蕭蕭暮雨愁!
癡珠想道:「此人狂拔俗,瀟灑不羈,亦可 見。不相此一段了!」沉吟良久向沙
彌要筆硯 城路》詞一
蕭蕭西起,幾片斷雲殘柳。草沒橫塘苔封古纔記舊,不回首。想倚馬催詩聽鶯載
酒。淒涼虛堂獨步遲徊久!何人高吟詞畔弔新碑孤墳?三尺桐棺,一杯麥飯心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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